
唐代诗人李商隐,字义山。李义山就是李商隐。
这件事在坐船游园时,宝玉抱怨破荷叶,嫌没有拔了去,黛玉就说了这句话:“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,只喜他这一句:‘留得残荷听雨声’。偏你们又不留残荷了。”宝玉一听,马上改变主意:“果然好句,以后咱们别叫人拔去了。”

后文黛玉教香菱写诗,让她读王维、杜甫、李白、陶渊明、应玚、谢、阮、庾、鲍的,没让她学李商隐。这样看来,黛玉的确是“最不喜欢李义山”了,是不是呢?

并不。同样是教香菱学诗,香菱说喜欢陆游的“重帘不卷留香久,古砚微凹聚墨多”,黛玉就批评:“断不可看这样的诗”。这样看来,黛玉也不喜欢陆游了?可是你还记得吗,七十八回湘黛联诗,湘云说:“只有陆放翁用了一个‘凹’字,说‘古砚微凹聚墨多’。还有人批他俗,岂不可笑!”黛玉也是同意的,并不认为这句俗,反倒是批评者才可笑。黛玉哪里是不喜欢陆游了?

不让香菱学陆游,是因为这两句诗“浅近”,在字词上用功夫,不符合黛玉“第一立意要紧”的文学观念。更重要的是,香菱是初学者,“一入了这个格局,再学不出来的”。也就是说,陆游好,却不适合初学者。

明白了这个道理,再来看那句“我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”,是真的不喜欢李商隐吗?那也太断章取义了。黛玉说不喜欢,其实是欲扬先抑,为下一句“只喜他这一句‘留得残荷听雨声’”造势罢了——用“最不喜欢”,来反衬“只喜他这一句”,突出对“这一句”的特别钟爱。

至于为什么特别喜欢这一句,是不是真的特别喜欢这一句,那需要另外一篇文章来分析了。有兴趣的,请看我的下一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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